我和父亲

燃烧的血95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我和父亲


      又是一年春来到，每逢佳节倍思亲。


      越是临近春节，越是惧怕春节，再也回不去的是年少时父母在的团聚，那份其乐融融永远烙在了心里。在我的心中，父亲永远是坚强、慈祥的。母亲得病，父亲一人扛起了全家六、七口人生活的重任，他那消瘦的面颊、深陷的眼眶、微坨的背足以证明他这劳累的一生。


          父亲卒于1999年的盛夏，整整二十年了。母亲因病离世得早，我是被父亲一手拉扯大的，所以，我和父亲有一份特殊的感情。出于父亲的含辛茹苦，我对这份父子之情有特别的怀念，怀念父亲，父亲在家就在，而今剩下两行清泪独悲戚。


        高一的时候，有一次，我在语文书的前页后面写了这么一句话:“世界上什么都可以改变，唯有我与父亲的情感永远不变”，是的，我相信我与父亲之间的那一份悠悠父子情即使天堂重逢也永不衰老。


       拂去岁月的灰尘，翻开我少年的一页，那里面写满了“父爱”二字，那些年，感受到父亲的慈爱，为了我，父亲几乎付出了自己的全部，然而，他却从未被生活压垮，也从来没有为艰辛的道路，不公的命运流过一滴泪，但是，那一次父亲为我流了眼泪，父亲脸上的那两行热泪，那痛心的眼泪使我懂得了许多，也使我改变了很多。


      那时，我在景阳中学读初中，年少不懂事而又顽皮厌学，母亲在，尚存畏惧，母亲世，父亲的疼爱让我开始桀骜不驯，几个要好的同学邀约着逃了下午一节课去河里洗澡，第二天早自习，班主任吴老师点名批评了我们几个逃学的同学，并要求下午请家长，父亲请假来了，看见父亲给吴老师交谈着，不停的点头，好像在说着道歉的话，我慌了神，正想撇退溜掉，却早已被脸色铁青而又极具威严的父亲叫住了，当他知道我逃学只是为了贪玩下河洗澡，那脸色变得更为阴沉。惊慌失措的我望着本是极为慈祥而现在又极度愤怒的父亲，心里不由得“咯噔”一下，整个人犹如掉进了万丈深渊，此时，那位暂时在我眼睛里“可恶”而又喜欢“告状”的老师大人已经离开，孤独无助的我马上被一股恐惧的激流团团包围，逼得我踹不过气来。不敢望着充满怒容的父亲，感觉到绝望到了极点，估算着这顿揍会有多痛，父亲会不会先一耳光开始下手。


       想着父亲那饱经风霜的大手打在我脸上的滋味，不觉害怕的闭上了眼，把身子蜷缩成一团。然而过了许久，做好了挨打准备的我并没有等来父亲的怒打，只是隐约听到一声深长、无奈的叹息，我悄悄睁开眼，我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:只见父亲的脸上挂着两行心疼的、恨铁不成钢的眼泪。他脸上早已又恢复了那慈爱的神色，只是那一份慈爱中带着一丝忧伤，他闪动着那双既失望又充满怜惜的眼睛，将蜷缩在地上的我拂起，用他那温暖的大手轻轻抚摸我的头，用发涩的声音说:“你知道爸爸今天为什么如此伤心吗？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让我失望了，你妈刚死不久，你就这么不损心吗？”，停了停，他看了看我，又接着说，“你觉得你这样对得起你母亲的在天之灵吗？你觉得你错了吗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？是对我不满意吗？”，我摇了摇头，哽咽着说:“爸爸，我错了，以后再也不敢了……”接着便是抽泣，沉默。


       许久，父亲拉着我的手说:“好了，知道错了就好，改了还是好孩子，走吧！回去吃饭做作业。”语声是如此温和、如此亲切。就在父亲转身的刹那间，我又看见父亲掉下两滴晶莹的泪珠，现在我才明白，这是我的父亲，他太难了。


       父亲在流泪，在流血。这次风波，我们之间没有太多的语言，然而，却胜似许多语言，它使年幼的我知道了许多——虽然极为肤浅。


       于是，那以后，我开始勤奋努力学习，因为我体会出了父亲眼泪中的那份辛酸和期望，我不想再让历经磨难的父亲再受心灵伤害，谢谢父亲的教诲，后来我终于考上了全县最好的中学——筠连中学。


        当我告诉父亲我考上筠中的时候，我又看见父亲又流下了两滴眼泪，，这是高兴、自豪的眼泪——我确信。


        对于父亲的这份慈爱，这份宽容，我又如何忘得了，如何可以忘却呢！所以，我相信自己，永世不忘与父亲的这份情感，无论时间怎么推移，岁月怎么流逝，父亲与我，隔梦相见，永不磨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