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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久后的一天,当人们在这个新建成的李沧区全民健身中心活动时,或许没有人知道有四川女人罗朝连、云南女人林小燕曾经在此辛苦劳动,但在书写这座城市的历史时,或许不会漏掉这样一笔:在二十一世纪前期,成千上万的农民工以“新市民”的称谓进入这座城市,他们从事着最艰苦的工作,为这座城市的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!
给丈夫当小工的四川女人
罗朝连今年46岁,四川宜宾筠连人,是这个工地上的一名木工。
快速走过一条尘土飞扬的土路,罗朝连利索地踩过一条窄窄的晃动的木板,敏捷地登上散落着混凝土块的楼梯,不时猫腰侧身钻过狭窄的钢管架子,轻车熟路地爬上了六层平台。“慢一点,到处都有钢管。”一路上,罗朝连不时停下脚步提醒跟在后面的记者。
到了平台上,视野豁然开朗。秋日湛蓝的天空让人心旷神怡,不远处铺泡沫、扎钢筋、打混凝土的场景一派火热,不时传来塔吊嗡嗡的轰鸣声和铁锤捶打钢筋发出的巨大回响。
“这边挺美,但干活时没时间看风景,得专心干。”罗朝连看着远方一座座高低错落的高楼,她黝黑瘦削的脸上有一种淡淡的欢喜。
“工地脏,有时衣服脏得我都不敢看。”她指着身上那件风尘仆仆的黄色外套,笑着对记者说。“这是工装,10年前过年时在老家买的。”
幽暗的光线,浑浊的空气,工人正在上面施工,冷不丁会掉下来一块板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长短不一的木方、模板、钢管凌乱地堆放着,罗朝连一件件搬动着,分门别类规整好。木方和模板上生锈的铁钉让她格外小心,“这样抓着板的中间就可以,因为钉子都在周围一圈。”
将长短不一的钢管按照尺寸搭建起来,切割好模板,用钉子将木方钉在模板上,这活叫支模板。罗朝连帮着同在工地做木工的丈夫打打下手。
“有时得爬到6米高的架子上干活,在钢管上走来走去,我都不怕。”罗朝连说,“有时没办法还会和男的抢材料,有些男的会欺负女的。”
罗朝连说她只有在冬天才戴手套干活,因为太冷了,“你看我手都是坏的,又黑又粗大,以前手上有血泡。钢管上的铁锈对手也有腐蚀。”
“我不心疼自己,干活不把自己当女人。但我爱人曾劝我别干这些活。”但罗朝连说她心疼丈夫,就想帮丈夫。儿子和女儿都在身边,干活一点不觉得苦。但她不让女儿干自己的活,“这活危险又脏,女孩子不适合。”
现在干活麻利又开心,但2009年2月刚随丈夫来青岛时,罗朝连却不习惯。早上5点起床,上午6点到11点、下午1点到6点上工地。这样规矩的作息曾让一直在老家种蔬菜、自由惯了的她很难适应。除此,她还要学做木工。“刚到青岛时是冬天,风又大天又冷,木工又很难学,就想回老家,慢慢坚持下来。”
“出来干活能挣钱,还能见世面。”对于在老家很少出远门的罗朝连来说,是一种新鲜的体验。
“第一次看到海时,特别高兴,从没想过海这么宽;从成都到青岛是我第一次坐飞机,到黄岛第一次坐船。2009年的冬天,第一次看见那么大那么密的雪,心里很高兴。”罗朝连还说,这几年,随丈夫辗转于市南、李沧、崂山、黄岛、胶南等地的工地,她玩了好多地方,栈桥、崂山、中山公园、金沙滩……“崂山挺美,珠山也很美,到处都是美景。”
“扎麻花辫是为了好戴安全帽,头发上灰也少点,平时还是喜欢梳个马尾。”漂亮的麻花辫让罗朝连的背影看起来很年轻。“不干活时也打扮一下,穿得漂亮一点,但从来不化妆。”罗朝连说自己鞋多,衣服多。她喜欢穿风衣和靴子。
“路宽楼高。物质丰富,气候好。崂山茶很香。”罗朝连说她挺喜欢青岛,她说完工后想去一次“海底世界”,“海底世界到底什么样子,去看看就知足了。” 本报记者 何 俊 文/图
为丈夫做饭的云南女人
和罗朝连一样在这个工地上干活的,还有今年27岁的云南姑娘林小燕。2008年她随丈夫来到青岛,丈夫是四川人,带了十来个四川老乡在这边工地上干活。除了在工地上干些轻活,林小燕还给这十来个工人做饭。
这天中午吃的是火锅,麻辣味的,火锅里有金针菇、羊肉、牛肉、白菜,热气裹着诱人的香味升腾在这个简陋的宿舍,暖暖的。没来得及脱下围裙的小燕和工人们团坐在一张小饭桌上,大伙吃得很香。
“坐嘛,坐会儿。”边招呼着,小燕边起身拿过来一个小板凳请记者坐下。
“工地上干活辛苦,吃饱了才能干好活。四川人喜欢吃辣味的火锅。吃馒头不习惯,全吃米饭。”她的普通话说得很好。
个不高,皮肤很白,笑起来会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,大眼睛里写着友好和热忱。小燕不仅长得很好看,也是个非常热情的姑娘。
早上四五点起床,做早饭,然后去工地干活,上午十点半回宿舍做饭,下午一点去工地,五点半做晚饭。这是小燕的普通一天。
买菜、洗菜、做饭、洗碗都是小燕的活,她说,十几个工人,一个月要吃二三百斤米,一天要吃四五十块钱的猪肉。为了新鲜,每天她都去工地对面的农贸市场买菜,一路拎着二三十斤重的菜走十多分钟回来,她说手有时拎得麻麻的,挺累,回来就不想动了。
“总变着花样做,有时吃火锅,有时炒菜吃,四川人喜欢吃炖猪蹄、煲火锅、炒回锅肉。得做些大伙爱吃的。”小燕十多岁时随奶奶去了四川乐山,奶奶是开小餐馆的,在那儿,她学会了做菜,尤其是四川菜,她最拿手的是尖椒肉丝,做鱼和排骨。小燕说有时也做青岛的海鲜,比如炒虾、煮蛤蜊。
和丈夫来青岛时,他们的儿子刚刚6个月大。“过年回家,儿子也叫爸爸妈妈,但有时也不怎么理你,晚上也不要带着睡觉,都是爷爷奶奶带着。看着心里挺难受。”小燕说她很想儿子,隔一两天就给老家打电话,打着打着就想哭。总盼着过年,回家看孩子。
“工地上肯定没有家里好,出门只能将就。”
小燕说她刚来时一点也不习惯。“气候、生活习惯上南北差距太大,第一次来时去外面吃饭,炒茄子和家里都不一样。云南的气候不冷不热,青岛冬天很冷。”小燕说,一开始工地的生活她也不适应,那么多人住一块非常别扭,但是想到要和丈夫一起养家,再艰难也要坚持,半年以后就慢慢习惯了,现在大家每天开开玩笑打打牌,像自家兄弟一样,很亲切。
“在工地上做木工、做饭、打扫卫生、擦洗扣卡、做钢管工的都有女人,现在男女平等,女人和男人一样能干。”小燕颇为自豪地说。是的,在这个混合了钢筋、水泥、混凝土的世界,女人们用她们的勤劳、坚忍和细心,凭自己的双手创造着自己美好的生活,给工地吹来了一股温柔的风。她们不施粉黛,却自有一番美丽,她们是工地上的“女人花”。
( 来源:青岛新闻网数字报 本报记者 何 俊 文/图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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