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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遗忘是回忆的尽头,请将我埋葬,我要重生。
记不清到底是4岁.还是5岁的时候,那是一个冬天吧!我在和小伙伴玩弹珠,在地上留着鼻涕,全然不顾冬天的寒冷,也没有觉得冷,突然住在我家隔壁的黄五姨跑到我面前,拉着我就走,上气不接下气的告诉我,你家出大事了。
街上,几个人围着母亲,外面还站着一些人,虽然我小,看不到,但还是能听出母亲的声音。躲在阴暗的小巷里,我怕,簌簌发抖。他们争论着,声音越来越大,还动起手来,最后母亲终究是个弱女子,被那群人架着走了,仿佛是有感应一般,母亲大人朝着我躲的小巷望了过来,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眼神,绝望且不甘愿。我恨那群人,他们这样残忍粗暴。我不知道,这竟然是永别,只知道,当晚我没有再抚摸着母亲的脸庞入睡,我哭到半夜。
第二天,听别人议论,说母亲是因为计划生育的为了完成指标,母亲才被带走的,还得交罚款,她家这么穷,还有两小孩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,不知道还回不回来。父亲回来了,坐在凳子上,一言不发,神情冷得吓人。然后洗了个澡,就上床睡觉去了,睡了一天一夜,这么叫都不醒,我和我姐还是在邻居家吃的饭,父亲睡醒后,又回厂里上班去了。那一年,我姐读小学5年纪,我读幼儿园,下一学期,我失学了。
母亲已经失去消息很多天了,父亲到处去找也找不到,去找计划生育,里面的人回复说手术台,母亲挣脱别人,跑了,他们也不知道。或许男人这辈子就离不开女人,父亲在找了很久也找不到人以后,同一个死了男人的女人见面了。那一天,我也在场,是在离我家几十米远的别人家见的面。经过介绍人和父亲和那个女人的交谈,我了解到,那个女人比父亲大一点,山上的,没读过书,男人是因为赌博的原因放火烧了自己家,自杀死了,她还有一儿一女。我家在镇上,虽然经济不行,但因为在镇上,各方面要方便一些,身边多一个人总是要更好一些的。说实话,我不喜欢这女的,感到她说话总以为自己多了不去一样的,要压别人一头,但大人的世界不是我们小孩能懂的。他们一拍即合,没隔几天,那女的就搬到我家来了。那天,摆了几桌好吃的,父亲的姐姐们都来了,女方也来了几个人,父亲很高兴,喝醉了。
开始的时候,那女的对我们还好,每天都有5毛钱的零花钱,也每天在做饭,还帮我们洗衣服,父亲每天也都去厂里上班,好像生活又走上了正轨,但好景不长,家里毕竟有那么多人吃饭,父亲厂里上班的收入也不多,家里开始出现了不和谐的氛围,那女的开始给我和姐姐脸色,嫌我们是多余,说家里没有我们该是多么幸福美满的生活,有时也在父亲面前这样抱怨,说我们家花费大,以后读书还要花更多钱,怎么摊上了这样的家庭,像她一样多好,没读书还不是饿不死,也长那么大了。父亲只是闷闷的抽烟,也不表态。日子便在这女的放肆中生活了好久,隐然她已成为这一家之主。
夏天,父亲有一天不上班,然后我们所有人都去田里干活了,途中发现少带了一件农具,便去借了把镰刀,但做完活后回到家才发现忘记还了,便许诺给我1块钱,叫我去还,于是我很高兴的跑去还了,回到家伸手要钱,你没有给,你说过的话没有算数,我不依不饶,哭了起来,你嫌厌烦,叫父亲打了我,我第一次体会到伤心,但疼痛并没有止住我的哭泣,我哭得更大声,直到声音嘶哑,哽咽,终于,棍子打断了,打也打累了,你紧锁的额头舒展开开了,或许是再没听到让你感到嫌弃的哭声吧。半夜,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候,我偷偷的摸下床,去了厨房,切菜的刀拿在手里,活着是那么的痛苦,听大人们说天堂有爱,没有辈。或许是菜刀钝了,或许是人小力气小,或许是抹上脖子痛的让我松了手,我跑到电视机那里,朝着下面他们放菜用玻璃盖着的地方,狠狠的挥出一拳,我没感到疼,但看见有血流出来,我打开门,跑了出来,他们被玻璃的声音惊醒了,追了出来,我没有跑多远,又被追了回来,这次我没有哭。
后来,父亲没有进厂上班了,他们两个开始做起小生意来,去了别的地方,家里只剩下我和我姐,相依为命,他们每月仅给一点生活费,我和我姐默默的承受着,再后来,在城里他们买了房子,日子要好过多了,我们也随父亲来到了城里,也在城里读了书,城里没有老家快乐,即使生活要比老家好。
很多时候,我都在想,母亲你一直在我们身边该有多好,即使生活贫苦一点。我和我姐斗应该会有一个很快乐的童年吧!你抛下我们,你现在又过的怎么样呢,我也不想知道,我们现在也失去了联系,我也恨你,或许将来会明白你的苦衷,会理解你,最终我会释怀,但都回不去了。
如果遗忘可以使成长的开始,我宁愿没有过去,只因你,母亲,会梦回儿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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