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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清明，我始终觉得这是个代表着过去的词汇，因为祭奠和怀念。花木芳香，草长莺飞，怎奈一句清明时节雨纷纷，路上行人欲断魂，使得清明二字在文字深处更增添了几分烟雨迷蒙的感觉。可是，面对这个即将到来的清明，心里却是提前飘起了细雨。岁月在不经意间远去，从少不经事，到亲身感受一次次生离死别，脑海中每年行走在清明雨路上的断魂人，都是别人的清明。母亲的离去，才真正觉得那纷纷的细雨，从此便属于自己了。四年了，我恪守着时间，站在岁月的桥头，静静守候着每一份思念的降临，请求它把我征服，将我的心揉碎。我就这样一次次走进母亲的世界，去追赶和感受那份亲切又虚无的亲情。然而，越来越多的日子，我已走不进有母亲的梦的世界里去，似乎母亲的影子越来越模糊，只有翻看母亲生前的照片才记得她那时清晰的轮廓，翻看曾经写给母亲的那些文字才记得那时的点点滴滴！
2011年的春节，那是我不忍记起的一段日子。每每想到，那都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的疼痛。2011的春节前些日子就得到妈妈病重的消息，由于车票困难在除夕的前一天才赶回了筠连老家。回到家里，见一屋子的亲友都在守候着病危的妈妈，妈妈奄奄一息的躺在椅子上。静静的来到妈妈身旁：“妈，我回来了...妈我来看你了...妈，我们都来了.....”任凭我怎样呼唤，妈妈始终不能答应我，只是瘦削的双手不停的在拍打着，我知道此时妈妈能感觉我们大家都在她身旁，可是却无力言语。不知道为什么，那时我没有流泪没有哭泣。记不得当时是怎样的心情，只是拉着妈妈的手害怕就这样离我们而去。
夜深了，亲友们渐渐散去。我们一夜无眠，围坐在妈妈的身旁。凌晨十二点一过已经就是大年三十了。“妈妈，你要挺住啊，你看就过年了，你答应过我的过了年到我们家耍的我来接你了的，妈...。天亮了，妈妈微弱的气息还算均匀的呼吸着，可是却连滴水也咽不下去。原本瘦弱的身体怎能抵制几天以来的不吃不喝！见妈妈平稳些我们将她抱在床上躺着，整天轮流的守候在妈妈的身旁。夜晚，大年三十的鞭炮四处响起，可我们却怎样也感觉不到过年的气氛。只希望妈妈可以度过这个年关，一次次看着妈妈双手无力的敲打着，我们都知道那时妈妈很痛苦却叫不出声。没有任何声音不能进一滴水那是何其的残忍！那夜，我们偶然的发现妈妈的右眼球变的雾蒙蒙，诊所的医生说可能是缺水的原因。大年初一了，妈妈的那只眼球不像是一层灰色的雾，仔细的一看像是在腐烂干燥的结了一块痂在眼球上，当时我们想即使妈妈好了眼睛也会看不见了！那时突然有一种想法，妈妈与其这样痛苦的活着，离开对她老人家来说或是一种解脱。这样的活着太痛苦了，若是这样好不起来就那样躺着那会是怎样痛苦的日子！
大年初一，老老少少着上新装，一年的这一天是所有人最清闲最惬意的一天吧！咱们家里来看望妈妈的邻里来来往往，很欣慰家乡的那股乡情。爸爸逢人便说：“她妈这些年跟着我受苦了，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。那时一个人很穷的时候她妈都没有嫌弃过，如今日子好了，却无福消受了！我虽脾气不好，吵是要吵可她妈从来都不说半句多话....”听着爸爸心酸的忏悔，心里真不是滋味。妈妈离开了留下爸爸一个人怎样过？我们知道其实妈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爸爸，妈妈心里清楚爸爸那倔强的性格，一时半载是接受不了的一时也融入不了外面的生活习惯！看着妈妈痛苦的样子，大家说：“妈妈你还有什么放不下了，您要走就安心的走吧，不要留下什么牵挂，至于爸爸您放心我们会照顾好的，看着你这样太痛苦了！”妈妈没有什么反应，只是无力的敲打着无力的翻着瘦弱的身子！双手和双脚一阵阵的变得冰凉灰紫！家乡的风俗人若离开时不能在床上，所以妈妈从床上到椅子上就这样将她搬来搬去。
大年初一就这样在痛苦的煎熬中过去了，每一天都是那样的漫长那样的无助特别是夜里！夜里我们姐妹几个轮流守候，记得那天夜里，我们给妈妈换尿不湿，挨在妈妈身边的姐姐从睡梦中惊醒突然一句：“怎么了？不行了？”唉，所有人神经都绑得紧紧的！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了！大年初二了，妈妈身体的各项功能都在慢慢的消耗殆尽，开始是右眼球腐烂如今左眼球也在发生变化，手脚冰凉的变得土灰色，尽管我们再怎么用暖水袋也无济于事！大家都说若不是年前吃了续命丸肯定熬不到今天，如今就剩那么一口气。油尽灯枯，烈火在烧尽之前都会有那么短暂的辉煌吧！妈妈也是，尽管不能言语不能吃喝，可精神却不像即将要离开的样子，在我们的想象中应该还有几天吧！正常人不吃不喝最多也熬不了十天，而妈妈差不多一周了！初二下午吃晚饭时，儿子不下心将碗打烂了，正在这时就听到爸爸大声的叫着“快来”！我们丢下碗筷急忙跑到妈妈身边，见妈妈吐了一滩暗红色的脏物。爸爸说问妈妈喝不喝水，妈妈尽然自己就撑了起来，姐姐的的孩子刚喂妈妈点点青菜水妈妈就吐了。给妈妈擦理完毕再看看是否需要更换尿不湿时，我才发现妈妈大便了。这么多天没吃没喝如今却吐了又大便，此时我们大家的心沉到了谷底！将妈妈平躺在床上，微弱的气息里看不到希望的光芒！妈妈无意的举起四个手指，那瞬间被姐姐捕捉到，老人们都说人在这时通常都知道自己大概还有多少时间。姐姐说，你们看妈妈是在告诉我们还有四天还是四小时或是今晚四点呢？大家猜测，妹夫说四天吧，姐姐说四点吧，病人通常在夜里是最难过的。
正月初二的天色渐渐暗了，妈妈痛苦而无力的翻打着！我们守在床前。凌晨十二点了，大家提议轮流去睡会觉吧。我实在太困了，于是就留下大姐、妹夫、老公守候着后来爸爸醒了也一起守在妈妈身边。凌晨四点零六分，妈妈开始有些异样，呼吸开始变的急促。观察了近二十分钟，见妈妈越来越急促，他们赶紧抱起妈妈到椅子上，这时老公干紧摇醒沉睡中的我，我来不及披上外衣就连忙来到妈妈身边，这时妈妈已经没有呼吸了，爸爸说这下真的是不行了。我抚摸着妈妈的脸庞见妈妈咽下了停止一会的最后一口气！正月初三凌晨四点三十六分妈妈走了，真的走了！这时的我们没有嚎啕大哭，没有眼泪，不知道为什么哭不出来！鞭炮响起将妈妈离去的消息传送出去，邻里四围的人们已冒着严寒赶来！
就这样大家开始忙碌起了妈妈的后事，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哭泣忘记了所有！直到中午舅舅们从远处赶到，我才从舅舅们150米外的鞭炮声中清醒，那是怎样的场景，那时我才体会妈妈走了永远的离开了，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妈妈！我跪在院子门口迎接舅舅们，那时眼泪才汹涌而出！当道士们的锣鼓声响起，我们跪在妈妈的灵柩前，哭的肝肠寸断！想起妈妈这些年来对我们的付出；想起妈妈含辛茹苦的一汃屎一汃尿将我们拉扯大；想起妈妈所受的苦所受的委屈；想起妈妈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；想起以后再也看不见妈妈慈祥的脸庞；想起很多很多......真的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！
守着妈妈的灵柩过了五天，正月初七早上七点我们送走了妈妈，送妈妈到了另一个世界！来到妈妈的墓前，最后一次抚摸着妈妈僵硬的躯体，抚摸着冰凉的脸庞，拂过那一袭青衫白衣....直到黑色的棺木重重的盖上！妈妈，一路走好！
时隔四年，我又将要回到故土，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，还有长眠在这块泥土下的母亲的身旁。故乡，清明，似乎这个时候才不觉得与母亲相隔那么遥远，只有这个时候才能走进母亲。也只有在清明时节雨纷纷时，在一片萦绕的惆怅哀思中，才更能够体悟活着的美丽，于是便理解了逝者如春花秋草寂寞轮回的释然，无论闲情逸致也好，愁绪满肠也罢，我想，都表明后辈人对已故亲人的无限怀念之情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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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5-4-2 11:19: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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