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狂野之臣 于 2015-4-8 20:52 编辑
传承之清明
狂野之臣
清明前夕,侄女儿对我说,清明是定要下雨的。见她如此肯定,我自然要问为什么,只见她一副"你连这都不知道"的表情,正色对我说道:"‘清明时节雨纷纷’嘛,所以清明那天当然要下雨哒。" 这是什么逻辑,千多年前的一句诗都成了21世纪的天气预报了?我自然不信。 谁想到了清明这天,天空中还真飘着蒙蒙细雨,看着侄女在我面前的得瑟模样,暗想老天爷也忒不给我面子啊。微雨如同一层薄雾,笼罩着山川与河流,整个世界变得很安详,很沉默,似乎还夹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。 然而这样的安详并没有持续太久。渐渐地会发现,路上行人愈多了,不一会儿,密密麻麻的行人像是赶集。有人拿着锄头镰刀,有人背着纸钱和香蜡,成群结队,如同春游,看来突如其来一场小雨并没有浇灭人们扫墓的热情。扫墓于我,本是没有太多感情的。我只是爱着这样热闹人群,感染于携老扶幼的一张张面孔,阳光照在他们脸上,有说不出的温馨与幸福。遥想儿时随父亲跋山涉水去扫墓的情景,多少还有些怀念呢。 父亲,我们也扫墓去吧,我说。 骑着单车就出发了。下雨后的空气有泥土的味道,伴随着春天独有的各色花香,深吸一口,沁人心脾。雨后的风景很独特,透着股干净清爽的味道,我看见沿途很多人家都种着玫瑰,微风袭来,便是香风阵阵。 我们到了一个叫落箭村的地方。我总觉得这名字很特别,让我联想到战争中火拼的千军万马,想着那四面楚歌的时候,来个万箭齐发,结果全落在这个名为落箭村的小山村里(⊙o⊙) …Oh,no,是我想多了…… 我们把车停在一户农家门口。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婆婆热情地接待我们,在她家的墙壁上我发现了以前读书时的偶像。 咱们南方的农村厕所和猪圈是套在一起的: 正当我神思恍惚时,我听见一声低低的悲鸣,很微弱,但又非常清晰。我循声望去,声音是在屋檐下的一个鸟窝那儿发出来的,只见一只蝙蝠一样的东西挂在那里,断断续续地挣扎,似乎不太好受。走得近了才看清,原来是个燕子。它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,像个折翼的天使,在向我求救呢。 等我来救你,小燕子。我接过父亲从身后递给我的一根树枝,废了九牛二虎之力,终于把它救了下来,这时它已是精疲力竭了。 一股莫名的想法在心中腾起。这是哪家的熊孩子嘞,放了风筝把线乱丢的,砸到了花花草草不说,被天真的小燕子衔去盖房子,结果在外出时竟让风筝线给缠住了脖子,翅膀倒挂,差点就酿成悲剧……这是血和泪教训,以后可不能再乱丢东西了……嗯,就是这样0.0…… 后来,它渐渐恢复了体力,扑闪两下翅膀便飞走了。恰当的地点,恰当的时间,在清明这缅怀故人的特殊的日子里,拯救了一个鲜活的生命,真好。 我就想到了这清明,和我的父亲。曾经的我一度想着,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亲人离我而去,我将会在这孤苦伶仃的世界里,多么痛不欲生、伤心欲绝。我跟父亲这样说时,父亲却很淡然。他说他也曾像我一样把自己禁闭在这样的思想里,爷爷和奶奶相继逝世,他也是伤心,但后来发现生老病死不过是人一生最顺其自然的事。爷爷奶奶虽然逝世,但在世上留下了父亲,生命得以延续。父亲说等到哪天他们也走了,也不必伤感,因为他们已经有了我,而我将代替他们精彩地活着。在这场死与生的延续中,死亡不是终点,生生不息才是大自然的法则,是生命存在的意义。逝去的美好固然值得留恋,挽救和珍惜来之不易的生命,应该是活着的我们任重而道远的一场修行。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在泥泞的山路上。雨后的山,雾霭朦胧。 终于,该是做正事的时候了。 除了烧纸钱“邮递”给故人,还要在坟上立坟飘,压纸钱,不然会被认为是无人照应的孤坟。我是信奉科学的,但我仍希望这为数不多的心意能被送达。尘世的日子会有太多不如意事,只希望带我们来到这世上的亲人,陪我们度过短暂的时光过后,在另一个天堂能过得幸福吧。 |